過去應該有近九個年頭,我的團隊不斷的都有在招募新成員與夥伴,雖然可能這樣說可能就像個井底之蛙的言論,但在我接觸過身邊的人來說,我應該是這圈子帶過最多人的攝影師。當然,帶過很多人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不過就是因為經驗多了點,所以分享一些我這些年來的一點自己的看法。不管你現在身處在攝影的哪一個階段,如果你會有興趣在未來成為一個婚禮攝影師,那麼,這是我的個人想法,道路雖然人人走的都不相同,但多少都可以作為一點參考建議。
誰都可以當助理
如果你要我要實話,當一個婚禮攝影師一定要從婚禮攝影助理開始嗎?其實這答案倒也不一定。像我自己就沒當過攝影助理,因此只要你夠敢,夠有機會,或有點天份,那直接從攝影師開始也沒什麼問題。但如果你其實找不到任何管道,身旁也沒有朋友的婚禮可以讓你練習,以及你都不知道要學哪些東西,該從哪邊學起,那麼,就跟許多技術行業一樣,助理就是入門的開始。
那當攝影助理要具備哪些能力?過去行業內通常招募都會說:「新鮮的肝」。這在現在就差不多是玩笑話,不過在過去就還蠻寫實的。基本上的需求應該是有耐心、細心,就是所有工作都該具備的基本能力與態度。一個從零開始的攝影助理的確不需要具備太多的能力。當然像是你會開車,這一定加分的,如果你還有車,那大大加分。而你問說攝影助理難道不用懂相機操作,修圖軟體嗎?坦白說這些東西你如果會,當然是不錯,如果你不會,我把你「教會」也不會花太多的時間。
我很喜歡拿廚房跟做菜來比喻攝影中的蠻多事情,因為這兩個是我覺得可以維持一輩子的兩個興趣。當你去廚房當助理會做菜自然是不錯,但你去應該也是從打掃廚房跟洗碗盤做起。對攝影師來說也是差不多意思,攝影助理,多半就是來解決攝影師在拍攝中需要協助的雜事,至於按快門這件事,攝影師很輕鬆就能自己完成了,麻煩的都是按快門以外的事情。所以,請不要覺得說今天去當攝影助理的第一天,攝影師就會開始滔滔不絕的跟你講攝影的概念,攝影的理論,對我來說,這些在實際工作中,其實都沒什麼好特別提的。
攝影助理到底要學些什麼
我先分享一部電影,叫做 心靈訪客 (Finding Forrester) ,這是一部我很喜歡的電影,這部電影如果可以,希望你會花時間把他看完。對我來說,這部電影影響了我很多層面,也或許說,透過這部電影,我也更了解我自己的一些做法跟想法,所賦予的意義。
這部電影中,當William Forrester在教導劇中男主如何寫作的過程,一開始其實就是叫他想到什麼就打什麼,打就對了。對於學攝影這件事,我也是都採用同樣的方式。因為職業生涯中的一些幸運,讓我有機會被邀請去對外講一些課,或一些講座。所有的課程跟講座我是可以完全不備課,要講多久都沒問題,我需要做的就是看主題篩選要講哪一段跟要講多久而已。只是,後來我也理解到一件事情就是,當今天要把我工作中的環節變成一個「課程」時,你就需要有提綱,你就需要有項目,因為一個對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來說,你不能要他能理解這其中所有共通的概念。就好比做菜一樣,一些老師傅做菜可能沒有固定的食譜,他們都知道怎樣的調味方式都可以做出好味道,以及同一道食材又可以有多少種不同的味道運用。但你要教一個新手,不可能叫他自由發揮,而你必須把食譜條列給他才行。
如,以前我講過最多的跟光線有關的課程,如果你要拘泥成為課綱,那真的好像有很多種跟光有關的名詞跟做法。可是,在我的實際工作中,就只有「我想要我畫面中的樣子長怎樣,然後我就找方法把光線變那樣」這個概念而已。這個做法自然光就做到了,那就順著光線做。修圖能做到,那我就修圖弄。如果要打個光才能,那就把燈拿出來做。
會先講到這個,其實我是想分享給所有想學攝影,我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有太多人,就是想要學技術,想要學那些最現成可以照著做然後有成果的。當然這沒有什麼不好,只是這些東西,你沒有根基,很容易到最後就是自己拿著框架捆綁著自己。反倒是就是拍、修圖,反覆不斷的,且夠大量的做,才是我心中覺得真的能突破每一學習階段最有效的做法。也唯有透過這樣的方式,你才會有機會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地反思自己的拍攝模式中,還有哪些能夠再修正與精進的。以及,這段歷程,你才會更加的清楚,什麼才是你心底真正喜歡的。
那你或許會反問,那所以我在那邊舉燈、鋪裙擺,幫忙拿重物,這些東西就對我自己的攝影知識更有用嗎?
這答案,不是也是。
這些,就是真實
你給我一天的時間,我就可以把這工作的所有該具備的相關技術教給你。這,就是真實。
只是,任何一個人學到了這些就能當攝影師了嗎?有些人可以,不過多數人並不行,而且更真實的就是,還是有不少人即便踏入了行業已經幾年過去了,依舊是載浮載沉。
職業攝影的這份工作,技術只佔了一小部分,其他的像是人格的特質、做事的方式、接案的管道、模式、行銷包裝文案話題特色,總合來說都是環環相扣的。所有的攝影技術,其實你了解到最後都會回到按快門那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只是攝影師可能花了好幾年才總結出了他按下快門時所該注意的所有事項,才能完成在那再簡單不行的按快門動作,變成了客戶願意掏錢買單的一份工作。因此,攝影助理,就是你付出了你的時間、勞力,來換取:「這個攝影師到底是怎麼總結出這個經驗」,的經驗。
如果你看得懂這段話,那麼代表你已經經歷過一段探索的路程。如果你看不懂也沒關係,或許你過段時間有機會再回來看看,那或許會看得懂。
因此,什麼那些瑣碎無意義的事情,不過就是讓你接觸一項「工作模式」,所必須付出的努力。透過參與到攝影師的工作過程,你才有機會在各種不同的狀況之下,看到攝影師當下怎麼架構構圖、怎麼運用光線、怎麼面對客戶,諸如此類完全無法變成課綱的職業細節。如果有機會,你可以找一部年代久遠的日劇 Bambino!料理新人王,其劇中的過程就是同樣的道理。
我羨慕那些無比天份的人,但最後成功的不總是他們
我在很多地方說過很多次,我一直都覺得我不是那種有天份的攝影師(應該大家都看得懂我的天份是能打一大堆字),所以那些很有感覺的照片,對我來說不是我的強項,但我怎樣還是懂的如何拍很理性好看的照片。當然,再帶過的人,或是有機會聊天聊上一段的人之中,我自然也遇過不少那些拍攝很有天份的人。
怎麼知道誰是有天份的呢?有點難用文字說明,不過拍照時間久了之後,在看到一個攝影師所呈現的作品時,自然能讀的懂影像中在表達的想法是什麼。特別是我又是一個很會將複雜的概念條理分析的人,所以我更能懂的當影像有些人就是能跳脫條裡拍照卻能表現得如此吸引目光時,這樣的人,就是我所不具備有的美感天份,我總是無比羨慕這些人,這些人不用有多深的資歷,可能拿手機在生活隨興的拍拍,都具備著這樣的特質。
有沒有因此而大放異彩的,或許有,但我還沒遇過。在我身邊看最多的,幾乎都是堅持不懈,雖然手法「稱不上高明」,但卻日復一日努力的,這些很少是不成功的。當然別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說有天份的都不努力,行業間當然有一大群又有天份又努力的。只是有時候你還是會覺得老天是公平的,那些越有想法,越有天份,超快速就能駕馭技術的,自然就會有更多的想法,以及更不容易對枯燥乏味的事反覆又反覆的執行。
誰都可以當助理。問題是,你要當誰的助理
有沒有那種去當了助理,然後就是一直只能做助理的雜事,然後怎麼樣都沒有拍照的機會。有,還不少。
有沒有攝影師花了很多時間與心思帶助理,然後助理都學完後就跑出去自己接案,然後風格還幾乎複製的。有,聽過了好幾件。
有沒有那種後來皆大歡喜,助理最後也變成了攝影師,而且師徒都做得很好,各有口碑互添風采的。自然,一定也有。
這個問題,本來就不會有什麼標準答案。畢竟,再好的地方,也有離開的人,再不好的地方,也都有人留下。就是你能不能找到合適自己的地方,又或是,這條學習的路上,到底有沒有辦法做到了最後變成工作上的夥伴而已。畢竟,攝影師他會拍照,但不代表著他懂的怎麼帶人,同樣的,助理在學習的過程中,可能想法跟思維也隨著時間都變得不一樣。
職業攝影,特別是婚禮攝影這塊工作,是一個很奇妙的技術領域。這一塊領域人人感覺都有機會當攝影師,門檻也說不上多高,因此在帶人的這件事情上才變得如此的困難。不想像老一輩的人來說現在人都熬不過辛苦的事,但就自己感受到的是,在我遇到最年輕一輩的學生,跟最初我剛入行時的同業,在面對事情的態度上真的是差異了許多。
當然,新生代的攝影師們可能都有了更新的觀點,更符合當代的作法,如果上面講的在你的眼中看起來是很過時的,那我也感謝你有耐心看到現在。認同或不認同都沒有關係,我就是聊聊我想講的,你自然也都可以有你的想法與見解。
最後,這份工作讓我認識了許多人,也帶我到了許多我未曾想像過的地方,各行各業都有其酸甜苦辣,但我仍十分感謝與幸運地從事了這份工作。假如說你對這行也有興趣,那麼,若有機會,歡迎加入!